兩程祠記-程万善顺治十年

程远辉

〔碑首〕：兩程祠記
    余善爲伊川夫子第二十二代孫也，家城武，庚寅來任永知。邑北鄭家莊本名程家莊，有兩夫子祠焉，熏沐走謁，見祖像宛然，而廟貌破殘，閲梁木記云：嘉靖年重修。余曰：嘉靖迄今有年矣，況遭兵燹，廡毀石崩，如此何不爲之一新哉？于是，語宗人拔貢程湛宜重修。湛即糾族協力葺完，遂求余文。余曰：善不敏，奚敢弄文墨于祖宗前？然家世歷履，敢謝弗知？伏念我祖兩程夫子闡明道統，興起斯文，宗濂溪之脈，于千有四百年後毅然孔孟自任，不但并舉嘉祐進士第，大振太中公門門墻已也。同以正心誠意，端其規，居敬窮理；致其功，學包天地。識洞古今，矯新法而不憚介甫，謹禮度而不黨子瞻。性格寬嚴雖殊，而羽翼聖傳堯舜君民之志，則昆弟若一轍矣。其立朝儻言偉論，建于名臣奏疏，至著書立説，垂天下後世。皎若日星，不必多贅。如吕申公、王巖叟諸賢，固所心服而屢薦之朝廷者。但道大莫容，未殫厥藴，故橫渠撤皋比而不敢談經，康節弗能以數業加長，即希夷種放，寧能媲其藴藉哉。至育養後學，或通其悟，或裁其偏，或坐春風，或立寒雪，洵哉孔孟之後，惟我二祖繼系傳爾。歷案家世，五世而上居中山博野，高祖羽于太宗朝，以輔翼功顯，賜第京師，遂籍河南。崇寧二年，伊川祖遷于嵩邑，二祖升遐，各賜謚封河南伯、伊川伯，敕建祠宇，世襲博士二員，嵩有奉祀八名，永有奉祀四名。嗣是子孫漸衍，列居數省，宗譜最繁，不可勝臚。在永言永。永有洛書院，爲我祖講書處，則程家莊乃第□二代諱士謙字偉顯之後裔也。居武言武，余乃第十八代諱紹之曾孫也。子孫所在，即有祖祠，祖祠所在，即有祀典。龍飛七年，奉旨念周、程、張、邵四子有功聖門，着禮臣會議更定崇祀位號。噫！我祖宗之食報于國恩者，寧有窮哉；子孫之食福于祖宗者，又豈有窮哉！然余嘗有言□□，乃能以居福，余既編《廣德集》梓世，又每依舊例春秋丁祭我祖畢，必以約書數言，諄戒宗人。念宗人雜差，世蒙優免，誠恐其有逸心也，故戒曰：業耕業□，□争勿訟，犯約者罰，違罰者呈。凡我宗盟，各宜無忝，厥生以祈，無負我先人之靈。聊敘顛末，以告來禩云。
    知永寧縣事二十二代孫萬善，儒學教諭師好問，訓導禹都，典史竇啓曜。
    祖伊川後裔諱士謙，字偉顯，自嵩來居此，漸衍成村，名其落□程家莊，俗呼爲鄭家莊中建兩夫子祠、塑像，奉縣申定，每年春秋丁祭，世有奉祀四名，一族雜差俱免。嗣是五六代間，枝葉二百餘丁。但明季兵荒，祖廟大遭破殘，宗人半入鬼籙。而縣父母景公諱承芳而宗人翰林公諱敏政所建碑記，盡被火裂，家譜手卷、祖公圖兩程全書，亦付回禄，爲子孫者，胡不痛悼，噫！此我祖宗之一厄也。欣逢順治龍飛，崇儒重道，奉旨念程子有功聖門，着禮臣會議更定崇祀號，而祖靈賴以稍振。又于庚寅年，值宗人諱萬善，以進士任茲土，或亦先靈作之合乎，是未可知。然祭典優免，雖不過循行舊例，而約書遺戒，其貽益乎子孫也大矣哉！湛于茲敘近代系傳，又承約意而稍廣之，俾刻碑左，以傳弈世，庶毋使爲子孫者，知有父而不知有祖哉，庶毋使爲之子孫者，蹈不肖而有愧厥祖哉。計奉祀四名，選舉輪補，不得争占。約書。
    一行法莫先于誅心，背居訕謗，皆其心也，首罰。
    一生理莫過于耕讀，或遊賭者罰。
    一息争在于興讓，如水利等情，公之即讓也，犯者罰。
    一名分莫大于坐席，告坐不預，醉後發狂者。
    一忍讓莫急於訓婦，聽婦人言致傷骨肉之誼，倍罰。
    一人有犯衆人，公罰。
    一人不服，衆人公呈。
    二十四代孫生員元淳書，楊俊斗、楊全斗鐫。
    賜進士出身文林郎知永寧縣事程萬善熏沐撰，二十四代孫歲貢生邦俊書丹。
    順治十年辛巳仲春上丁吉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