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樵程公墓志

程远辉

金殿传胪程国仁墓志铭
道光乙酉冬十一月，鲍觉生詹事语用光曰：余乙未同岁生，多高才硕学为显官，而与余相知深，则鹤樵中丞为之最。
今鹤樵卒矣，其孤以状岂铭于予。予适病不能食且寐。
每握笔属文，则心怦痛，念无以慰亡友于地下，乞君代为之。
以塞其孤之请语之。再曰：君自即为之，明余以所托之，得人也。用光于中丞，固尝以后进礼谒见，辱相知者。而詹事于用光期待尤厚，曷敢以不文辞？
按状：公姓程氏，讳国仁，字济棠，号鹤樵，先世歙人也。自公之祖占籍河南商城，遂为商城人。曾祖焞、祖锷、父宇瑸，皆以公贵。
诰赠如其官皆：晋赠荣禄大夫、刑部右侍郎，曾祖妣黄汪、祖妣叶黄、母曹王，皆诰赠夫人，晋赠一品夫人。
公王太夫人出也。庶弟五人。公为嫡长。少而力学，食贫益励。登庠食餼，试辄冠曹，甲寅领乡荐。乙未成进士，以二甲第一名改庶吉士，散馆授职于纂。
实录：使于蜀、秦，得人称选。旋以福建道监察御史，巡漕江淮粮艘之运，速于去来有所陈奏，则蒙报可舟抵通潞，吏畏丁怀，及役竣，而奉督学广东，盖不由考差得之，而御史俸满，例可出守，公届其时。
睿皇帝特命部更其例，使凡任学政者，岁满注选其端，亦发于公，皆异数也。在广东破除旧习，士风文体群颂丕变。岁满还朝，越次擢补光禄寺少卿。甫三月，擢山东按察使。时搜缉乱民，林清余党多株连，公别白而实释之，令有不察其诬，而杖毙数人者，公劾治之。并劾其上，官之不举劾者，及亏空案发，州县吏多罹法，公列款件，系言于抚军，人得宽其死。又立分年追缴之限则。国帑亦无亏焉。在山左，年余巘定，积牍凡六十余，而越诉之风，因是消沮。
睿皇帝尝褒嘉之，而予以加级也。擢甘肃布政使，意无偏倚，吏民倾轧，公正廉明。上焏请称之。甘肃兵粮岁资采买，公于丰年预买其赢八十万石。上请既得军粮不乏。擢浙江巡抚。甫三月，调山东巡察。时恩诏豁免天下民欠，而山东所奏不实，公在浙所办之事，实惠及民，故特诏调治。于是再至山东矣。处势既变，意得展布，窒窦蹈瑕，威怵惠陶，官民戒惕，思变厥习。会考成河决淫，及曹单濮范，公亲往履勘，兼施抚恤，往返河次凡八。阅月。以风疾。乞去官。得旨俞允，还朝，未至，擢刑部右侍郎。仍予假养疾。缘因事左迁。今上登极，补山西司郎中，旋擢广东布政使。公于是再至广东矣。理财轨以法，用人轨以诚，市舶无扰，民夷称便。擢陕西巡抚，既至京，改授刑部右侍郎，充武会试正考官，转左侍郎。旋出贵州巡抚，生苗红苗相讐杀，有欲为复仇计者，或谓宜以兵惩之。公曰：绥靖边陲，但使各相安无事耳。草雉禽猕尔，既严示以义，不可私报复。复缉其为乱之渠魁，罪人既得，苗众悦服公。旋患病，又少腹病痀，绵惙日甚，陈请开缺，得旨俞允。治装回籍，出黔二百里，公薨。时道光甲申十二月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一。公始娶邓夫人，覃恩赠一品夫人。继娶洪夫人，诰赠一品夫人。子五人。长家督邓夫人出，嘉庆乙丑进士，改翰林院编修，擢赞善，出为广西右江道；次家相早卒；次家颋，嘉庆癸酉举人，候补内阁中书；次家叡、家穎早卒；皆洪夫人出。公自祖父好行其德始，以业赢中落其产。及公既贵，推其孝、友，以惠族人，商城与歙义田、祀田，捐俸以营。嫁娶有资，丧葬有助，条理秩秩，而自奉特俭，尝痛其亲不逮养。通籍后，摒酒肉十余年。其内行又如是。是于法宜铭。铭曰：
以儒起家，究吏业，择义趋仁与挟，受两朝知舆，颂浃康侯蕃，锡辉寳笈，公貌恂恂，夙尝接承，公友命词，许摄铭，列懿行，示来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