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士程子方墓志铭-休宁程九皋

程远辉

处士程子方墓志铭


克敌之谓勇驭𠮓之谓道力能制彘犊而不格猛兽者有矣名搏𧰼虎而劣于缚豕则名实相反生死之为𠮓𧰼虎也戋戋之利戋戋之害人値之而仆矣而自谓知道通死生此当世诵说者之通患陶元亮临殁为文自祭论者多其能出妙语纩息之余此未及于道也而若是况虚明洞澈大观终始者哉休宁人程君讳九臯字子方为人嗜酒好诗耽闲静远声利平生慕元亮为人宅边有十松树因称十松少年游太学问道湛甘泉吕泾野二先生之门及中岁𣓪产隐居潭西与乡人王仲房辈以诗课号曰七潭渔社其诗至富旨冲而格夷盖陶之余也间亦讲禅𮊸养性寄诸宫寺或一岁一反视世所共羡欲傲然不屑春秋七十八无疾而卒卒之日为诗自挽又庶几昔人自祭者予闻而异焉其子循初曰先生孝于亲友二弟能以赀让与人临财自处惟恐无所损𠹉买墓地直高矣其人贫死弗葬归使埋焉又代人偿百金其巳责焚劵弗可数也让与施与负终身以三者殚家而不悔既贫不给施矣又精为医以续之虽乞丐恶疾必手拊焉晚岁与循书曰寄来酒金巳为贫交散去岁暮遂无以供曲糵盖老而不倦也性坦直无竞𠹉构楼治材尺度巳具矣邻有偶语者先生心计曰此为吾屋高畏逼耳即日撤材易构嗟夫若是者其亦异乎平居谈性理诩诩然自命知道通死生遇得失若丝与毛动颜震𩲸物少忤奋臂而争者巳天下固亦有性与道近恬居旷视若陶元亮之徒者至其临生死往往不乱彼平日固巳异矣男子二人曰元初循初皆慕学而元初嗜书尤甚常负 一囊贮铛釜裹米遇有异书者辄孤诣之予劳之口子独客无侣不亦苦乎元初曰生死来往要是孤行聊𮊸仪耳予为一笑观元初之言其有自耶二子以某月日葬君某处而予为铭之铭曰 有生惑惑生贪不有不惑其与物也廉古之智者廉于死生泛然以居兮飘然以行而夸者动色于杯羹贪于羹与廉于生与伪与情与其叩君于玄𡨕之扄

程洪波

                           处士程子方墓志铭
   克敌之谓勇，驭𠮓之谓道，力能制彘犊，而不格猛兽者有矣。名搏𧰼虎，而劣于缚豕，则名实相反，生死之为𠮓𧰼虎也。戋戋之利，戋戋之害人，値之而仆矣。而自谓知道通死生，此当世诵说者之通患。陶元亮临殁为文，自祭论者多其能出妙语。纩息之余，此未及于道也。而若是况，虚明洞澈大观，终始者哉！休宁人程君，讳九臯，字子方，为人嗜酒好诗，耽闲静远声利。平生慕元亮为人，宅边有十松树，因称“十松”。少年游太学，问道湛甘泉、吕泾野二先生之门。及中岁，𣓪产隐居潭西。与乡人王仲房辈以诗课，号曰“七潭渔社”。其诗至富旨，冲而格夷，盖陶之余也。间亦讲禅养性，寄诸宫寺或一岁。一反视世所共羡，欲傲然不屑，春秋七十八，无疾而卒。卒之日，为诗自挽。又庶几昔人自祭者，予闻而异焉。其子循初曰：“先生孝于亲友，二弟能以赀让，与人临财自处，惟恐无所损。𠹉买墓地，直高矣。其人贫死，弗葬归使埋焉。又代人偿百金，其巳责焚劵，弗可数也。让与、施与，负终身。以三者殚家，而不悔。既贫，不给施矣。又精为医，以续之。虽乞丐恶疾，必手拊焉”。晚岁与循书，曰：“寄来酒金，巳为贫交散去”。岁暮，遂无以供曲，糵盖老而不倦也。性坦直无竞，𠹉构楼治材，尺度巳具矣。邻有偶语者，先生心计曰：“此为吾屋，高畏逼耳”。即日，撤材易构。嗟夫。若是者，其亦异乎？平居谈性理，诩诩然自命。知道通死生、遇得失，若丝与毛动颜，震𩲸物。少忤奋臂而争者，巳天下固。亦有性与道近，恬居旷视，若陶元亮之徒者至，其临生死，往往不乱。彼平日，固巳异矣。男子二人曰：“元初，循初皆慕学，而元初嗜书尤甚。常负一囊，贮铛釜裹米，遇有异书者，辄孤诣之。予劳之口，子独客无侣，不亦苦乎”？元初曰：“生死来往，要是孤行，聊仪耳”。予为一笑，观元初之言，其有自耶。二子以某月日，葬君某处，而予为铭之。铭曰：
  有生惑惑，生贪不有，不惑其与物也。廉古之智者，廉于死生，泛然以居兮，飘然以行。而夸者，动色于杯羹，贪于羹。与廉于生，与伪与情，与其叩君于玄𡨕之扄。